清华五道口：NFT监管的全球政策思路版图

（原标题：清华五道口：NFT监管的全球政策思路版图）

本文为《全球科创观察》2023年第4期“行业观察”栏目内容。本期全部内容可点此查看。

• 全球NFT的监管目前还处于探索阶段。从监管方向来看，合规性是当前政策的主要方向。NFT与加密货币在去中心化等方面的相同点使其面临着来自各个国家包括反洗钱等方面的金融监管规制。
• 各国监管政策也开始从知识产权保护、税收等方面进行考量。
• 从地区来看，欧美地区——尤其是美国——是对NFT的合规监管探索最多的地区。当然，这一地区也是NFT产业最为活动的区域。
• 韩国和日本也将元宇宙、Web3.0等产业纳入国家发展方针，其在NFT的政策发展方向上也有一定探索。

1. 美国对NFT的监管：多部门监管，尚未有统一框架

美国对NFT的监管尚未采用统一的框架。美国证券交易委员（SEC）是针对NFT最活跃的监管机构之一。SEC主要关注NFT是否会被用于不受监管的证券代币发行。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美国证券交易委员已向NFT的创建者和各种加密公司和交易所发出传票，要求提供特定NFT和其他一些代币产品的更多相关信息。与加密资产一样，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主要关注点是NFT是否可以作为证券进行分类和监管。此举是想要保证NFT市场将遵守其规则。此外，2022年2月初，美国财政部发布《通过艺术品交易开展洗钱和恐怖融资的研究》，报告将NFT归类于新兴在线艺术品市场，明确指出数字艺术品领域内存在洗钱风险。

此外，2022年2月，纽约证券交易所（NYSE）向美国专利商标局（USPTO）提交申请，为各种数字商品提供在线市场，包括NFT、加密货币、数字媒体和艺术品。如果交易所推进这些计划，它将与OpenSea和Rarible等公司竞争。据法律人士指出，如果申请通过，纽交所将成为加密货币和NFT的交易所，且发行NFT的项目方和NFT本身都将受到纽交所的管理。

值得一提的是，美国田纳西州立法者提议允许该州投资加密货币和NFT，目前，该法案已传递至众议院财政小组委员会以供进一步审议。据悉，田纳西州通过吸引加密公司和投资者，已经成为一个适度的技术中心，而对加密货币友好的法律将有助于吸引更多企业进入该州。

2. 欧洲：可能按照加密货币类型进行监管

从欧盟监管的角度来看，NFT可能属于加密资产监管市场提案（Markets in Crypto Assets Regulation，简称MiCA）的任何一个类别，该提案旨在对欧盟金融法尚未涵盖的加密资产提供全面监管。因此，NFT的发行者和服务提供商都将受MiCA提案的约束。最新的MiCA草案提到，某些NFT不应被认为是唯一的、非同质化的，因此这类NFT也将受到MiCA的约束。草案还指出，如果NFT持有人或其创作者拥有与金融工具相关的特定权利（如利润权利或其他权利），则提案法规应同样明确适用。这种情况下，此类NFT会被评估为“证券令牌”类的资产。

3. 日韩：发展与监管政策并重

韩国的NFT市场较为活跃，其金融监督局同样也关注到NFT存在的风险。2022年2月，韩国金融监督局（FSS）宣布将加强对包括NFT在内的新交易资产的监控，包括加强对NFT和元宇宙等新兴市场企业IPO的核查，并将针对快速增长的数字资产市场中对消费者造成损害的因素制定对策。

韩国金融服务委员会（FSC）则将遵循FATF关于NFT及其监管的指导，即NFT通常不属于虚拟资产的定义范围，也不会受到此类监管。

2021年9月，日本金融监管机构金融服务局（FSA）的政策文件显示，该机构将开始监管NFT以及初始交易所发行（IEO）领域。虽然该文件没有具体解释FSA将对NFTs、DeFi、CBDCs和IEO采取什么行动，但在文件中提到的事实表明，为NFT建立监管框架的这些事项已经在其议程上。

除了对NFT相关问题进行监管，日韩国家也在政策层面上探讨发展NFT的可能性。

韩国首尔政府就出台政策、制定规划，宣布将在5年内打造首尔元宇宙平台，而NFT作为元宇宙中重要的一环同样也受到关注。目前，韩国或将出台首个NFT监管规则。2022年4月12日，韩国政府将准备一个NFT版权政策，以解决未经版权所有者同意发行的“虚假NFT”的问题。目前，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已经发布了“元宇宙、NFT相关版权问题研究服务”的招标公告，并正准备选择相关研究公司及正式的签约程序。

2022年1月28日，日本执政党成立NFT政策审查项目组，以将区块链和NFT相关业务纳入政府的增长战略。根据工作组成员发布的白皮书，日本必须“推动Web3.0时代的创新”，在此过程中，政府必须将NFT部门视为“新的增长引擎”。

4. 海外其他地区

俄罗斯下院议员向国家杜马提交关于将NFT纳入立法的法案。2022年6月，提交的法案旨在通过将NFT一词引入俄罗斯联邦民法典。该草案的作者表示，“那些拥有非同质化通证的人的权利需要得到保护，目前俄罗斯人在处理NFT时要自担风险。”

2022年2月，印度财政部宣布了该国的预算，透露将以30%的税率对数字资产征税。根据预算，“就本条款而言，‘非同质化通证’是指中央政府可能通过官方公报通知指定的数字资产。”这意味着，印度政府将有权利指定或认证NFT，并对其进行征税。

阿布扎比自由区就 NFT 规则征求意见。2022年3月开启征求，阿布扎比全球市场（ADGM）的金融服务监管局（FSRA）目前“不提议为 NFT 建立正式的监管框架”。FSRA市场执行董事Simon O'Brien表示，根据建议草案，在交易和托管等服务方面获得ADGM许可和监管的公司也将能够为NFT提供这些服务。

5. 国际组织：全球反洗钱机构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

2021年10月28日，全球反洗钱机构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FATF）发布了针对处理加密货币和虚拟资产公司的最新指南，并将DeFi、NFT和DAO等新领域纳入其框架。根据 FATF 的最新指南，NFT不可互换，是独一无二的，且被用作收藏品，而不是作为支付手段或投资工具。然而，如果NFT被用于“投资目的”，NFT将会成为该指南的监管对象。

6. 国内的监管思路：规避NFT的货币化、金融化属性

与海外NFT多元化应用场景不同，受限于我国的监管要求，国内的NFT目前仅广泛应用在数字藏品市场一级市场，具体包括付款码皮肤、数字图像、有声数字藏品、数字手办等。

与海外NFT应用的业务模式不同，我国的NFT更多是从商品确权的角度切入，强调发挥NFT数字产权证明功能，并规避其货币化、金融化的属性。因此，我国目前开展NFT数字藏品交易的平台都禁止了二级市场交易。此外，我国的NFT数字藏品交易平台大多基于母公司旗下的联盟链来构建，例如阿里巴巴搭建在蚂蚁链上的“鲸探”、腾讯搭建在至信链上的“幻核”等，理论上也很难实现在以太坊等公链上进行交易。

针对NFT行业，虽然我国并未给出具体的监管法规，但是在NFT爆发式增长的现实情况下，监管与合规是一个必然无法绕开的问题。从2021年开始，各机构和企业已经开始着手建立NFT的相关标准：2021年9月，科技部下属中国技术市场协会标准化工作委员会联合多家机构成立专门工作组，共同开展《NFT平台与产品评测》团体标准研制、起草工作。旨在建立起一套适合中国国情、满足国内NFT行业长期健康发展需要的相关团体标准。2021年10月，NFT行业首个自律公约发布。国家版权交易中心联盟联合中国美术学院、浙江省杭州互联网公证处，以及国内头部互联网企业共同发布了《数字文创行业自律公约》。

2022年4月13日，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中国银行业协会、中国证券业协会（“三大协会”）联合发布了《关于防范NFT相关金融风险的倡议》（“《防范NFT风险倡议》”）。该倡议虽不具有法律效力，但是对三大协会的会员具有一定的约束力。并且，考虑到三大协会的主管单位是行业的主管机关，其发布的文件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了将来可能的政策导向、监管态度甚至立法趋势，具有可借鉴性。《防范NFT风险倡议》在整体上肯定了NFT作为一项区块链技术的创新应用，在丰富数字经济模式、促进文创产业发展等方面显现出的潜在价值，但同时也指出了NFT交易存在炒作、洗钱、非法金融活动等风险隐患，并对防范相关风险提出了一系列的倡议。《防范NFT风险倡议》的出台或许也预示着NFT相关监管领域的空白将逐渐被填补。